二十歲前,覺得自己青春年少,放飛夢想,構筑幸福是我最大的目標;二十歲后,覺得努力學習,努力工作,實現自我價值是我最大的目標;三十歲的我,雖然離耄耋之年尚遠,但是三步一回首,小心處世是我的目標。
在這個而立之年,倘若不能把握自己的目標和方向,失敗還是次要的,更可怕的是,如果一直執迷不悟,甚至因此變得性格扭曲,言行失調,心靈染污,原則潰敗,未來將徹底陷入輪回。
生死苦海,了不可脫。業力相牽,就像是墜入蛛網之中,動彈不得。沒來書院前,我對這種輪回的認識還比較淺顯。來了書院,尤其是進入同修班后,我對輪回現象、凡夫心理有了更深刻的認識。
導師說,輪回不僅是一種現象,更重要的是它是制造輪回的一種心理。看看身邊,看看自己,哪一念不是和貪嗔癡相應?哪一念不是和六道相通?商界的唯利是圖,職場的聲色犬馬,無形中的勾心斗角。
無明中的我們,把輪回上升為一種“藝術”,每一念都像是在給這件藝術品添加色彩,還洋洋自得,孤芳自賞。殊不知,這件“藝術品”是自己內心的寫照,是被染污的拙劣作品。
自以為對輪回有了很深刻的認識,我對社會這個怪圈既畏懼又排斥,甚至不愿與人接觸交往。
在和師兄的一次交談中,師兄覺得我嗔心太重,對社會充滿了憤懣。我說,那我就改用慈悲心看他們,因為他們是無明中的眾生,很可憐,當對他們生起憐憫之心時,就不會對他們起嗔心了。
他說這樣做是對的,但前提是要認識自己,因為自己也是無明中的眾生,首先要認識到自己的錯,否則對別人的“憐憫”是在成就自我優越感,成就我執。
聽了之后,我剎那間感到萬分羞愧:佛法是用來觀照自己的內心,而不是像鏡子一樣去照別人的。原來“慈悲”只是幌子,背后還是強大的凡夫心。
導師曾說,有些人表面學佛,但凡夫心有增無減,只不過表現形式不同罷了。我思維,自己所謂的“憐憫他人”,不正是凡夫心的表現嗎?因為學佛,認識到了輪回,所以我是正確的,對方是錯誤的,由此我對他生起憐憫之心。這樣一種“慈悲心”不正是偽裝過的凡夫心嗎?這種慈悲不還是建立在輪回道上嗎?
經論中,維摩詰居士因悲憫眾生之病而示現生病,那種不以對立方式發起的慈悲心,才是真正的慈悲。事實上,外境的顯現都是我們內心的作用,別人的好與壞并非與我們無關,而這恰恰是我們內心的顯現。
有了這一種共業的存在,才會在輪回道相遇。所以別人造業,現實環境惡化,我們要深深地懺悔,觀想無始以來自己所造的業在今日成熟顯現。所以,錯的是我自己。
導師所舉的例子:“如果對修行目標沒有清晰的認識,很可能一輩子都是在‘成就’凡夫心……我們可以看到很多所謂的老修行,越修脾氣越大,越修我慢越重……
如果修行修到這樣的境界,不論是解脫道還是菩薩道,都了不相干。”其實我的用心方式正是建立在自我基礎上的,因為覺得自己是對的,才會去“憐憫”他人。如果繼續強化這種用心方式,很有可能發生導師所說的那種現象。
事后,我繼續深入法義,用書中的正見對照自己的內心,真的是處處我執我慢。我認識到,只要不接受當下,都是凡夫心作祟。所謂“畏懼輪回,害怕墮落而與社會絕緣”還是建立在自己理解的輪回上,這依然是凡夫心。
真正認識輪回了,一定是立刻調整自己心態,不讓心念與輪回相應,更不讓一絲一毫的我執在心里扎根強化。而現實環境更是我們的考場,如何在現實中保持正見,才是我們永恒的考題,而非與現實對立、排斥。
而菩提心的發起,也是要建立在認識自我的基礎上。導師在書中說:“認識到生命無常,不斷念惡道苦,進而發起猛烈的出離心,并進一步推己及人。”倘若自己都沒生起出離心,反而覺得學了佛法后很有優越感,這樣的菩提心,怎么可能發得真切無偽呢?
三十歲的我,選擇小心翼翼地處世,一是為了從下士道起修,止惡揚善,避免不斷造業;二是用佛法之鏡觀照自己的內心。凡夫心實在太狡猾,如果沒有強大的正見,沒有同修師兄的相互提攜和幫助,很容易偏差。
因為我們的用心方式是無量劫延續下來的串習,一不小心就會陷進串習而不自知,這是非常可怕的。所以我更要小心自己。書院給了我們良好的氛圍,導師的開示、論著無不是對治我們的凡夫心。只有真正用起來,在現實中實踐,才能對治自己問題,檢驗自己的修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