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實上,是禪產生了大部分的般若或者悟。為了實現悟,禪通常為我們開辟了兩條途徑:語言的和行動的。
首先,禪的語言是禪的一大特征,盡管它是如此不同于語言學哲理或辯證法,以至于將“語言”這個詞用于禪也許是根本不正確的。但是,眾所周知,如果沒有語言,我們人類就不能夠生存,因為我們是被如此創造出來的,以至于我們只有在集體生活中才能夠維持生存。
愛是人類的本質,愛需要某些事物來施予自身;為了過一種互愛的生活,人類必須生活在一起。為了清楚地表達愛,需要一種交流方式,那就是語言。鑒于禪是最有意義的人類經驗之一,一個人必須依靠語言去向別人和自身闡述它。但是禪語有著它自己的特征,這些特征違背了語言科學的一切規則。在禪中,經驗和表達是一體的。禪的語言表達了最具體的經驗。
禪宗大師們有句名言:“但參活句,莫文死句。”死句是那些再也無法直接、具體且密切地傳達給經驗的語言。它們被概念化,被切斷了生命的根源。因此,它們已經不再能從內部、從其自身來喚起我的存在。它們不再是大師口中所說的“一字箴言”,而理解“一字箴言”,便可以立即明白大師們所說的成百上千個其他語言的意義。禪語通常與“活句”打交道。
第二種到達般若經驗的修行途徑就是行動。從某種意義上來講,語言也是行動性的,只要它是具體的,個人的。但是,根據我們的感覺證明,它是被包含于我們稱之為“軀體”的行為中的。
當臨濟被問及佛教教義的本質是什么時,他直接從他的座位走下來,拽住提問者的僧袍前襟,打了他的臉,然后讓他離開。那個提問者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。旁觀者們說:“為什么你不鞠躬行禮呢?”這使得他從遐想中醒悟過來,當他打算向臨濟鞠躬行禮時,突然開悟了。
我們可能會說這是一堂實踐課,言傳身教,從實踐中學習。這大概就是運用行為方法來達到般若。但是,禪宗中的直接行為具有另一層意思。它有著更深層的意圖,包括喚醒弟子腦中某種與現實的脈動相協調的意識。